2007年5月30日 星期三

[短篇]在翹與不翹之間

我說...人為什麼要翹課?人活得好好的他為什麼要翹課?
喔...到底是為了要回味兒。
回什麼味兒?
回自己的味兒,回自己和大家生活的味兒,回經歷和體驗的味兒,
回感受深刻的味兒,回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味兒
什麼樣的翹課才叫好呢?
翹得漂亮翹得瀟灑翹得清楚翹得得意翹得精彩翹得出色翹得深情翹得智慧,
翹得天真浪漫返樸歸真,翹得喜事連連無怨無悔,
翹得恍然大悟破鏡重圓翹得平常心是道翹得日日好日年年好年如夢似真止於至善!
我的天啊!什麼學生這麼強啊?
啪啦!教授抓不住我,一次OK!

大學跟大學以前的教育最大不同的一點,就是翹課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翹課的理由你可以有千百種,因為要幫王建民加油,翹!有的教授都想翹了,情有可原。因為要準備別堂課的考試,翹!這還可以接受。要跟男/女友出去培養感情,翹!但是要譴責你。不過如果你說你被一個鯛魚燒小偷拖去咖啡店所以不得不翹課,這理由就很難讓人信服。

有時候翹課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你的內心告訴你要翹課,那麼就該順從天地之心的指示,乖乖翹課才是正解。

不過前提是,最好不要被教授抓到、當掉。



大喬跟小喬跟我同樣是中文系的,不過他們的暱稱跟那兩位美女沒什麼關係,只是剛好他們都姓喬,於是就用體型大小來區分。

大喬長得很大一隻,看起來完全不像中文系刻板印象裡文弱書生的樣子,我認為他的綽號應該改叫大熊比較合適。小喬跟我、阿尼還有阿宏同寢,長得嬌小可愛,但是最討厭別人說他矮,只看外表會以為他還是個國中生。

俗話說的好,to 翹 or not to 翹,it’s a question,每個人或多或少會有想翹課的念頭。不過!學生分兩種,有些人天生適合翹課,有些人則是天生帶衰。而很不巧的,大喬屬於前者,小喬則是後者。老師也分兩種,一種是愛點名的,一種是不愛點名的。大喬就算翹課,再怎麼愛點名的老師都不會點名。小喬呢,則是公認的倒楣鬼,只要他一翹課,老師就會點名,而且一定會點到他。

於是我們系上都會用這兩個人當做指標。身為小喬的朋友,在我們想翹課時,都會勸阻小喬留下來。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小喬雖然都會抱怨說我們這些同學都不夠意思,小喬也頗有自知之明,通常只是咕噥幾句就算了,這時候大喬就會拍拍小喬的頭(小喬大概只到大橋的腰再高一點吧),說乖乖不要鬧,下次一定帶你出去玩之類的。而我們也會拿出一些玩具餅乾什麼的安撫他,而他也會高興的收下,然後把不滿拋在腦後。

所以說哄小孩子還真是容易…不過小喬也討厭別人說他是小孩。



禮拜五的下午通常是翹課翹的最兇的時段,而教授通常也會放了大家一馬提早下課什麼的,但是這堂聲韻學的教授可是個老古板,都要扎扎實實的上到下課鐘響才會放人,而且還很喜歡點名跟放話,說什麼點到沒來的人兩次就不用在來了之類的。於是大家都會乖乖的去上課。只可惜睡的睡趴的趴,很少專心上課的。

前半堂課下課的時候,我正想好好的補個眠,準備回宿舍的時候在來好好WOW一場。就再周公準備好我最愛喝的純喫茶時,我突然被搖醒

『嘿,你今天有沒有覺得少了誰啊?』原來是隔壁在上刑法概要的阿尼跑來跟我閒聊。

「唔…」我揉揉眼睛環顧四週,好像是少了一些人。

「好像耶,不過我看不太出來。」啊,周公還準備了草莓大福…

『還睡啊,你有沒有發現,小喬不在耶!』阿尼再度把我搖醒。

「小喬不在…什麼,你說小喬翹課了!」

小喬之前才因為不信邪,故意翹了一次,而殘酷的事實還是發生,這是他居然還敢翹,真是不要命了。

『還有,你們系上那隻很大隻的好像也不在耶。』

「很大隻的…你是說大喬?」

我再度看了教室四周,唔,還真的不在。
嘖,大喬小喬一起翹課,這該怎麼算啊…

大喬翹則教授一定不點,小喬翹則老師必點,這…兩人一起翹?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啊。



上課鐘聲響了,阿尼溜回他的教室。而我正苦苦思索這矛盾的問題。

『好像很久沒有點名了,那我就先抽點一下吧。叫到的舉個手。』老古板拿出點名條,台下一陣嘻鬧。我連忙打手機給小喬。沒想到再這種緊急時刻,他居然關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點阿點的,就快要點到小喬了。我正想著要幫他編什麼理由才好。沒想到奇蹟發生了。老古板居然跳過小喬,直接點下一個!



這種奇蹟讓班上的人不禁一陣騷動,老古板還必須稍微提高聲音才壓的下去。而接下來,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點到了大喬!

居然點到了有『THE‧翹課王』、『翹課大師』等別號的大喬,台下的騷動更強烈了。

最後老古板點完名,照例放了話,說點到名沒來的下次注意一點。然後就開始上課。班上的人還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最後老古板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居然讓我們提早十分鐘下課。

一下課,我再試著打電話給小喬,這次有接通了。

『喂,小喬嗎?你居然沒來上聲韻學,真有膽啊你。』

「啊…嗯,對啊。」小喬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嗯?你現在在哪?』

「我在宿舍…」

『喔,那我回去找你。掰』我話一說完,很快的掛了電話。
小喬好像有說什麼?不過算了,等回宿舍再說吧。



回到宿舍,一轉動門把,嗯?鎖著?阿尼跟阿宏兩個笨蛋情侶手牽手去吃笨蛋情侶的甜蜜晚餐了。小喬說他在宿舍,那不就只有他一個人?幹嘛鎖門啊?房內傳來了小喬跟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大喬?



我想了一想,決定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傾聽。鄭重聲明,我沒有偷聽的嗜好。只是有前車之鑑。絕對不是想找笑點…我把內心話說出來了?

『我是認真的。小喬。』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吧。』
「…」

…這寢室風水真是好啊…

『看著我,小喬。』
「做什…嗚!嗯!」

由於隔著房門,我只能聽到細微的吸吮聲…大概是大喬強吻小喬吧。我猜。

『看,你也很喜歡這種感覺吧。』
「哪有…」
『那不然在來一次?』
「…嗯。」

小喬啊小喬,你怎麼這麼快就淪陷了?

『不過我要先聽你說。』
「呃,說什麼?」
『剛才我對你說的那三個字。』
「……」
『好乖…』

我不想長針眼,所以這次我決定先敲個門。

叩叩。趴撘趴搭,喀嚓。

『誰啊…是你啊?』大喬從門口探出頭來。
「對,是我,讓我進去吧。」我抬頭看他,嘖,真的是頭熊。
『抱歉,不能讓你進去。』
「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對了,順便跟你那兩個法律系的朋友說一聲,一個小時內不要回來。』
「…誘拐未成年少年是犯法的喔。」
『犯你個頭啦。』
「好處呢?」
『…明天的午餐我請。』
「勉強可以接受。」
『囉唆,快滾啦。』



禮拜六的午餐,我順便把阿尼跟阿宏叫來了,反正大喬沒說要請幾個人,我就當他連他們一起請吧,所謂的使用者付費就是這麼一回事吧。不過我覺得大喬看我的眼神有點恐怖,我猜應該跟他的錢包大失血有一點關係,但是免費的午餐一樣美味可口。

後來大喬跟小喬養成了同進同出的習慣,而小喬的詛咒跟大喬的好運似乎綜合成一種不可思議的結果,就是他們一翹課,老師就一定點名,但是絕對不會點到他們。這根本就是天下無敵了。我這麼想著。



大學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在翹與不翹之間,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2007年5月27日 星期日

[短篇]親愛的蘿莉控

蘿莉,一詞起源自一本俄國小說《Lolita》,內容大概是說一個大學教授
愛上一個12歲小女孩( 該教授只對8-12歲的小女孩有興趣,這也成為最正
統的蘿莉定義)。狹義而言,其年齡是介於8-12歲之間,廣義則是14歲前。
而所謂的蘿莉控(Lolicon)則是「Lolita Complex」一詞的簡稱。
Complex 一字原為精神醫學用語,指病態情結、癖好、症候群。經轉用、
淡化之後,被解釋為對某種事物之喜好或狂好。舉例而言,若依心理學而
論,蘿莉控的正式翻譯為戀童癖,乃指對幼兒持有不正常性慾者。而轉化
、淡化後的表現形,則泛指喜歡蘿莉之人而言。而「控」這詞的用法也隨
之轉移到別的類型的角色上,例如正太控、御姊控等等。
大學裡,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只是不巧的在我身邊,怪事特別多。

剛進大學,我就決定要加入跟ACG相關的社團,於是我想都沒想就跑去參加
了卡漫社的迎新大會。

而在那邊,我認識了阿尼。

我跟阿尼是同一屆入社的,在大一新入社員自我介紹的時候,大家通常會
說說自己喜歡的作品是啥,對哪個作品比較有研究之類的,而阿尼,在自
我介紹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最喜歡蘿莉了,謝謝。』

嘛,台下的學長姊不愧是見多識廣(?),都報以熱烈掌聲及歡呼,他下台
以後,還跟幾個學長很快的混熟了。

蘿莉控果然是會互相吸引的。

其實阿尼外表看起來白淨斯文,不講話的時候也算是個文藝青年的樣子,
但是在我跟他熟悉之後,才知道我都跟一個距離入獄吋前的人是朋友。

例如某天通識課下課後,我們準備回宿舍時的對話。

『昨天我下課的時候,看到我們系上的老師,還帶著他的女兒,他女兒真
的好~~可愛喔,才幼稚園大班,頭髮綁個雙馬尾,只穿著一件無袖小洋裝
,在那邊跳阿跳的,害我忍不住跑去跟那個老師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
過後來小文…』(我:小文是誰?阿尼:老師的女兒啦!)『小文她還跑來
跟我抱抱,我真的是幸福的快升天了耶!』
阿尼興奮的滿臉通紅,眼睛瞪大。

「你沒有直接帶回家啊?」我語氣平板的問。

『我超想的好不好,可惜老師說他要回去了,我只好依依不捨的跟小文說
再見,嗚…。』

還帶回去咧!帶回去你就準備吃冷冷的飯吧!

除了是羅莉控這點外,阿尼基本上是個人畜無害…修正,對羅莉以外的人
畜無害的好人。身為他的好友,必須常常在他看到蘿莉後拉住他,以免讓
他暴走。說實在還挺累人的。

不過幸好累的不只有我,還有另外一個傢伙。

身為卡漫社的一員,有些奇怪的電波接受器也是理所當然的。其實打從認
識阿尼,我就從常常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傢伙接受到謎樣的電波。

阿宏跟阿尼同系,同樣是法律系的高材生。阿宏長得一副應該去參加熱舞
社或是吉他社的樣子,人也挺好相處的,讓人挑不出缺點。

阿宏是個正常人(應該是吧,加入卡漫社的多多少少…嗯…),沒有什麼特
殊嗜好,唯一可以稱得上的,大概就是調戲(?)阿尼吧。而偏偏阿尼無論
是身高還是體型都敵不過阿宏,於是我每次阿宏在調戲阿尼時,他只能一
邊掙扎一邊向我求救,而我總是涼涼的看著旁邊的風景或是路人,然後在
阿尼對我爆出粗口的時候,對阿宏指點一下該攻擊哪些部位比較有效之類
的。說起來我也算是共犯?

有幾次在阿尼看到路邊的小蘿莉時,我拉不住,還是要阿宏將他一把抱住
,才沒有釀成犯罪事件。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阿宏,眼神怪奇妙的,好像是生氣也好像是嫉妒。

每次只要我看到阿尼,身邊通常都會跟著阿宏,看著他們嘻笑打鬧的樣子
,老實說我每次都有在看夫妻漫才的感覺,但是蘿莉控怎麼可能會愛上一
個不是羅莉的人呢?尤其是那個人還是男的。

世事難預料,做人還是不要鐵齒比較好。


某天下午,是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這種好天氣不翹課太可惜了,於是在下
課鈴聲響起後,我沒有去下一堂課的教室的打算,只是走在校園裡閒晃。

晃啊晃啊,晃到圖書館附近,突然想到跟圖書館借的書快到期了,於是我
決定回宿舍拿個書,然後花上這個下午泡在圖書館吧。

到了宿舍房間門口,房內傳來了阿宏跟阿尼的聲音,但是好像有點怪怪的
。於是我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傾聽。

『你不要這樣啦,有人回來怎麼辦…啊。』
『沒關係,他們現在都還有課,沒那麼快回來。』

呃…阿尼的喘息聲是怎麼回事?

『呃…啊…你不要這樣啦!』
『可是你明明也有快感。』

靠唄,這是什麼鬼對話。

『反正,就是不要啦…』
『嘴巴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誠實你的大頭…嗚』

就我的推測,阿尼應該是誘受,而阿宏是外表陽光的腹黑攻…現在好像不
是分析的時候。

『不要舔…那裡…』
『不可以嘛?』

好像越來越危險了耶。

那麼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一、 衝進去大喊『你們在幹嘛?』?可是打擾別人戀情會被馬踢死…
二、 離開半個小時以後在回來?這樣阿尼的貞操可能會不保…
三、 衝進去喊一聲play one?…我還沒有壞掉到那種地步。

乾脆敲個門以後跑走?還是打個電話給社上的腐女的作實況報導?還是…

苦思了一陣子以後,我想出了折衷的方法。



門果然上鎖了,沒關係,我有帶鑰匙,喀噠、喀嚓,我推開房門,走了進
去。

我保持自然心平氣和平心靜氣的看了阿尼床上的兩人,嘴角微揚,向他們
兩個打聲招呼。

阿宏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寬闊而富有肌肉的身軀,頭
髮大約八分乾,大概是洗澡完沒多久,就這樣壓在臉色紅豔、上衣被推開
,只露出一邊的…呃,胸部,下半身的褲子被退至腳邊,重要部位剛好在
阿宏的手中。

兩人的表情都像是突然看到眼前有十層樓的高的海嘯迎面而來一樣,張大
了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海嘯走到海嘯的書桌前,把包包放下,從裡面拿出錢包跟手機,拎了該
還的書,就準備走出房間。

『你…』阿尼回神的速度比較快,但是還是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啊,你們放心,我出去的時候會再把門鎖上的。』海嘯拿了掛在牆壁的
外套,好整以暇的穿上。

『你…』阿宏也回神了,不過一樣是夫唱夫隨(咦?)。

『放心放心,我不會要求play one,也不會跟別人說的。』海嘯眨了眨眼。

『我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好啦好啦,你們繼續、繼續,就當我沒來過,ok?』



我慢慢的走出房間,帶上房門,貼心的上了鎖,快步走出宿舍。就像船過
以後的水,沒有留下痕跡。

離開宿舍大約十秒鐘後,有兩股聲音響徹雲霄。

一是我的大笑聲,另一個大概是他們兩個的慘叫聲吧,我想。



後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就是他們兩個找上我,一方面低聲下氣的討好
我一方面兇神惡煞的恐嚇我。不過正好我是軟硬都不吃的人,看著他們兩
個不知如何是好卻又滿臉通紅的臉色,我數度笑到喘不過氣。

大學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看著這對蘿莉控跟"蘿莉控"控,我真的是體認到了這一點呢。

2007年5月15日 星期二

先把以前的小說存量消耗完

這樣就沒有藉口偷懶不寫新的東西了!(遮臉)

想想,也很久沒有寫新的比較長的小說了呢....orz

嗯,要發憤圖強!

[短篇]寫給她的情書

她曾經仔細的保存那些紙,那些載滿情意的紙。
上面有著他對她的濃濃想念、深深愛戀。

她曾笑說,都什麼年代了,還在用手寫信。
他說,電子郵件是虛擬的,手寫的信是才是真實的。
就像我對妳的愛一樣。

於是她會將他的信保留下來,宛若保留下他對她的愛。
她偶爾會拿出來看,看著看著,
眼角嘴角都是滿滿的笑意,和愛意。

自從他過世後,她將那些信隨著他一起火化。
看著紙張和他一起燃燒,化為灰燼。

她沒有哭,她知道,他最捨不得讓她掉眼淚了。
他說他會心疼。

但是現在,她的心更疼。

整理他的遺物時,她翻出了一張紙。
看著紙上的墨跡,她的眼淚慢慢從眼框滑落,暈花了墨跡。


親愛的,妳好嗎?
有沒有保重身體?有沒有好好吃飯?
不用太擔心我,我很好。
也不用太想我,
雖然我們分隔兩處,但是我知道我們的心會在一起。

P.S.想我的話,可以稍微哭一下。但是不要忘記,要
笑一百倍回來喔。


看著這封情書,她終於大哭了一場。而哭完之後,她笑了,
是淚中帶著笑,是發洩過後神采飛揚的笑。

每當有人問起這段往事,會問她難不難過。
她的眼框會泛紅,但是,她會掛著,最燦爛的笑。

[中篇]電話亭

夜已深了,原本皎潔的月光慢慢的烏雲掩蓋。我在街道上尋找公用電話。
找了許久,終於發現一座電話亭。

在我伸手準備拉開電話亭的門時,有一隻手也同時伸了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先用吧?』男人向我道歉,他搔了搔頭。伸出的手改為請我先用
「不,還是讓你先用吧?」我也向他推辭,儘管我心裡不斷催促我快撥電話。
『不用了,我不是很急。』他靦腆的搖搖頭。
「我也沒有很急。」騙人,我急的要命。

在他的堅持下,我還是先進去用了。

這座電話亭是使用電話卡的。這下可好,自從有了手機以後,電話卡這種東西早已不再使用了。在我翻遍包包不知如何是好時,叩叩兩聲,站在電話亭外的男人亮了亮手中的電話卡。

『需要這個嗎?』
「如果可以的話。」

我從男人手中接過電話卡,卡片一插,撥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嘟…嘟…嘟…喀嚓。

「喂?」話筒傳來他沙啞的嗓音。
「是我。」
「這麼晚了,打來幹嘛?」
「我要分手。」
「啥?」
「我說我‧要‧分‧手!」我一字一字,聲音逐字加大,重複給他聽。
「寶貝你在說什麼?是因為今晚我不能陪你去看電影嗎?沒那麼嚴重吧?」他的聲音不慌不忙,像是要安撫一個什麼都不懂卻無緣無故發怒的小孩。

「叫睡你旁邊的沈安娜聽電話。」我冷冷的說。
「什麼安娜?」他的口氣中露出一絲慌亂。
「我說叫沈安娜聽‧電‧話!」
「你在胡說什麼,她怎麼可能睡在我旁邊。」
「我本來也覺得不可能,都是美惠那個八婆在造謠。但是今晚我正準備自己一個人看電影時,我看到了你跟她進了賓館。」

「…」他不說話。
「看來我沒看走眼了,是吧?」我氣得發抖。卻冷靜的問他。
「…」他還是不說話。
「上個月你說給老闆的企劃寫不完,不能陪我吃飯;兩個禮拜前你說有事,不能陪我逛街;今天你說你要加班,不能陪我看電影,看來都是為了跟沈安娜那個賤貨上床才編的藉口吧?」我一一數出他之前爽約的內容。

「…」話筒那端依舊沉默。
「你說話啊。解釋也好藉口也好,說話啊。」
「反正你都看到了,我說什麼也沒用了。」
「你承認了?」
「對,我承認,上個月我跟安娜去餐廳吃飯,兩個禮拜前我跟安娜去微風廣場逛街,今天我跟安娜做到爽到下不了床,你滿意了嗎?」他越說越大聲,大聲到傳來一個女人的細碎低語。

「為什麼騙我?」我問。
「你要分手是吧?好,分就分,老子也不稀罕!」嗶!嘟,嘟,嘟…。

我把話筒掛上,慢慢走出電話亭。

『你還好嗎?』男人關心的問。
「還好,謝謝你的電話卡。」我將電話卡遞還給他。
『需要借你手帕嗎?』男人說。一陣晚風吹來,這時我才發現,臉上已經佈滿冰冷的液體。
「謝…謝。」我接過手帕。男人走進電話亭。

今天一定不是我的日子。我心裡想著。我背靠著電話亭,慢慢滑下。一早就被狗吠聲吵醒。出門上班時被一陣疾駛而過的車濺得一身髒,在公司被老闆削了一頓,下班去逛書店時發現手機沒電了,備用電池又忘了帶出來,害我差點趕不上電影。要去看電影時看見阿思跟安娜走進賓館….我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要這樣對我?我把頭埋在兩膝之間,大哭起來。

『…我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我。』
電話亭裡,男人的聲音突然帶著抖音。
『跟妳一起走進賓館的男人是誰?』
雖然很失禮,但是聽到這句話,我怔了一下,開始偷聽起電話亭裡男人的對話。

『別裝傻,我問你,跟妳走進賓館的男人是誰?』
『我在問一次,跟妳走進賓館的男人是誰?』
『我沒有發瘋,我也不是聽了哪個無聊的八卦在懷疑妳。』
『因為我親眼看到了。』

安靜了幾秒鐘。

『說話啊妳!』
『上個月妳說妳跟朋友約好了,不能陪我吃飯;兩個禮拜前妳說妳上健身房完好累不想出去;今天妳說妳那個來不舒服,我本來想說加完斑馬上去妳家探望妳,沒想到妳居然在跟別的男人上床!』

『妳說話啊!』
『為什麼騙我!我哪裡對妳不好!』

過了好久,電話亭都沒有聲音傳出。

男人用力將話筒掛上,喀嚓,好大一聲將偷聽的我驚醒。我趕緊站起。男人用力將電話亭的門推開。快步離去。壓根忘了我跟他借了手帕的事。於是我急忙跟過去。

他的步伐又大又急,我即使用跑的也很難追上。過了幾條街,終於在某個紅燈前,我追上了他。

「先…生,請等…一下。」我抓住他的衣角,他訝異的轉身看我。
「終於…追到你了…」
『有什麼事嗎?』他問。
「先等…我喘一下。」

一分鐘過後,我也喘的差不多了。
「手帕還你…」這時我才想到,手帕上滿是我的淚水跟鼻涕,這樣會不會太失禮?
『啊…是這樣啊。不用了,就給你吧。』他聳了聳肩,苦笑一下。
「還是說我買一條還你?」
『…不用了,你有空嗎?聽我吐一吐苦水就可以了。』他用哀求的眼光望著我。
「…剛好我也想找人說話,好,我聽你說。」



『來,給你』他從袋中拿出兩罐啤酒,一罐給我,一罐自己打開,喝了一口。我們待在附近一座公園的長椅上。

「謝謝。」我接下來,拉開拉環,仰頭灌了一口。哈!
『我今天真的很倒楣。』他說,雙手搭在椅背上,仰頭看著天空。今天雖然是滿月,但是烏雲整個遮住了。

『昨天我熬夜敖到三點才睡,今天早上不小心睡過頭,路上踩到水漥跌倒,遲到進了公司被老闆罵了一頓,下午的時候發現手機摔壞了,客戶的電話也不見了,然後被老闆逼著加班到晚上,剛剛又跟女朋友分手…』他喝了一大口啤酒,有一些從他嘴角溢出。

「我也很倒楣啊,早上出門被車子濺髒衣服,到公司被老闆削了一頓,去書店逛一逛手機,剛剛又跟男朋友分手…」

『你也好慘啊。』
「你也不差。」

語畢,我們相視了一眼,同時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他笑的嗆到,但是還是繼續笑
「哈哈哈哈哈!」我笑的連眼淚都流下來了。

過了一會兒。長椅下的啤酒空罐逐漸多了起來。

「你是怎麼發現女朋友搞鬼的啊?」我把喝乾的空罐隨手一丟。
『因為你的電話。』他從袋子裡再拿出兩罐啤酒出來。
「因為我?」我大惑。
『對,剛剛你在跟你男朋友…』
「是前男友。」我糾正他。
『對,前男友講電話時,我聽到你說出一個我很熟悉的名字。』
「熟悉的名字?」
『沈安娜,我女朋友,不對,應該說是前女友的名字。』

不會吧?哪有這麼巧的事!

『本來我想說先打個電話問問看她有沒有好一點,後來聽到你打電話的內容』我吐了吐舌頭,他搔搔頭苦笑『抱著開玩笑的心情問問她的,沒想到居然真的…。』他嘆了口氣,搖搖頭。

我啞口無言,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我早該察覺到的,為什麼她總是找理由拒絕我。』他別過頭去。
『不過幸好遇到你。』
「我也沒做什麼啊。」

『本來在找電話亭時,我還在想都哪個時代了,還有人也要用電話亭咧。』他哈哈一笑。
「你還不是一樣。」我笑著說

『那是因為我手機摔壞啦。』他辯解。一邊從口袋中拿出壞掉的手機,拿到我面前。的確,上面的螢幕佈滿裂痕。

「我是因為手機沒電!」我也拿出手機,按了幾個按鈕證明的確是沒電了。

我們瞪著對方和對方的手機,又再一次笑的不可開交。烏雲慢慢散去,皎潔的月光灑在我們兩人身上。

接著我們搭了計程車,到了他家的公寓,喝酒、接吻、上床,我們開始交往。我們興趣接近、嗜好相同,總之,我們很相配,也很相愛。

我們偶爾會去看看那個電話亭,紀念我們的相遇。



後來某天,我們經過電話亭時,看見有個人蹲在外面,裡面有個人在講電話。
過沒多久,講電話的跑了出去,蹲著的人追了過去。

我們相視而笑。

2007年5月12日 星期六

[中篇]Sentimental Kill

這狹小的房間內,除了我,只剩下失去意識的他而已。

房內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無言的灑在我跟他身上。

將他綁起來,是為了避免他醒來以後,又可以盡情的對我肆虐、折磨。

望著手上閃著冷光的刀,我必須壓抑住一刀刺下去的慾望,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想殺死他,已經是我夢寐以久的願望了。

但我為什麼要忍呢?一刀下去給他痛快,也是給我自己痛快啊!我這麼想著

不,都這麼久了,再等一會也無妨。我轉念一想。

這麼久以來,是他陪伴著我渡過漫漫長夜、是他陪著我走過喧鬧的街道、是他陪著我渡過每一個大節小日。

儘管我不想要,他還是陪伴著我。

房內只有一盞昏黃的燈光,無言的灑在他跟我身上。

這狹小的房間內,除了失去意識的他,只剩下我而已。



『唔…嗯…。』啊,他醒了呢。我起身,伸個懶腰,將手上的刀握緊。

『喔,是你啊?怎麼那麼好興致,主動找上我了?』他口氣輕鬆隨意,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似的。

『還有,你手上拿著刀子幹嘛?我怎麼被綁著了?喂,幫我鬆開吧。』

「死心吧,這次我不會再聽你的了。」我蹲下來,和他面對面。

『喲,口氣倒是挺大的,怎麼,想殺了我?』他咧嘴一笑。

「你很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呢。」我也笑了。笑的很燦爛。

『得了吧,認識你那麼久,你哪一次是認真的?』他用輕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他總是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過,我不用再忍受了。

「這一次,我絕對是認真的。」我拿起手上的刀,輕輕的在他臉上,劃下。

『喔!』唉呀,我好像不小心太大力了。他的臉上多了一道裂口,血緩緩流出。

『就這樣而已嗎?』雖然被綁著,但他還是不改其戲謔的態度。

我很開心。

我把刀口移到他的頸子,輕輕的,劃下。

『嗚!』沒有割到頸動脈,所以沒有大量的些血濺出,這樣也好,我不想身上留下他的痕跡。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是認真的了,這樣行嗎?』他嘆了口氣。

「知道就好。」我暫時離開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我開始哼著歌。

「Everytime when I shed a tear
How I wish I won't take responsibility
To make you feel sorry…」

又回想起之前的日子了。不行,還是快點解決吧。

我又回到他面前,這次,我把刀子尖端,移到他的心口。

『你真的要殺了我?』他笑著詢問。

「那還用說,這次我可是認真的。」昏黃的燈光灑在刀上,閃光弄得我有點刺眼。

『可以放過我嗎?』他沒什麼誠意的懇求我,依然是笑著,雖然這並沒有用。

「沒得商量了,我放了你,遲早有一天,我會死在你手中呢。」我口氣從容,握住刀的手越來越用力。

『好吧,那,殺我的原因呢?』

「這,還用問嗎?」

『也是。那麼,快點動手吧。』

他話一說完,我手一使勁,刀子用力刺進去。

沒有死前的哀嚎、濺出的鮮血。



他死了,被我殺死了。

寂寞,終於讓我殺死了呢。



「殺了你,我就沒有寂寞了!」

2007年5月5日 星期六

更新更新....更新什麼?

有的時候,一段時間沒有更新某些東西,例如個版、網誌等,
就會有種莫名的焦躁感。

突然覺得現代人被好多、好多東西給制約了,
那個網頁不看不行,
這個版一定要看的啊,
糟了忘了看某某節目了,
聽說某某漫畫最新一集出了,

不知不覺中,我們不斷的更新很多事,
於是舊有的東西就放置了、收起來了、遺忘了。
不斷更新、更新,
資訊是新的,但我們的心卻磨損了、舊了。



當然這篇絕對跟我一直忘了更新網誌無關(逃走

[短篇]木馬

我知道的,我跟他之間的距離,永遠不會縮短的。
他從不曾回頭看我一眼,不停的前進。
而我只能看著他的背影,不停的追逐。
一想到這點,我的淚,就不由自主的落下…。



『聽說,這座遊樂園的旋轉木馬,其中有一匹,會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