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6月1日 星期五

[短篇]雞排攤老闆不是故意的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無聲又無息出沒在心底。
轉眼吞沒我,在寂寞裡。我無力抗拒,特別是夜裡。
喔,想你到無法呼吸,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大聲的告訴你,
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多夾一塊進去。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我眼裡,生意不做也不可惜。
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我願意為你,算你半價也可以。
只要你真心,拿愛與我回應,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願意,為你。

好雞排!雞排的奧秘就在於他能當做大學生的午餐、晚餐,甚至宵夜,拿來當
做認直屬學弟妹的見面禮也不會突兀,更可以當作是表達好感的象徵,真不愧
是七大小吃之首!如果在搭配上珍珠奶茶,那就真正是無敵了啊!

說是這麼說,不過我也沒吃過雞排,因為我吃素。每當有人拿著雞排在刺激我
的時候,我都很想巴下去。



憶雨跟我同寢,他是歷史系的。因為名字太夢幻了還曾經被誤派到女宿去。而
他本人也是走氣質書卷型的路線,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纖細修長的身材,你
得近看才會發現他是個男生。

聽憶雨說,他爸是個上市公司的老闆,家裡滿富裕的,會來住宿是因為想體驗
不一樣的生活…在聽了他的自介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股火焰在腹中燃燒
,大概是名為嫉妒的火焰吧。

不過憶雨沒有有錢人的架子,相反的還很平易近人,於是我們很快的接受憶雨
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期中考的時候,寢室裡每個人都會熬好幾天的夜,而熬夜不可或缺的就是宵夜
了,而在拼死拼活的讀書時實在不宜分心跑去買宵夜,因此泡麵成為最優秀的
存糧了。

不過不知道是大家太拼命唸書還是太拼命吃宵夜,很快的大家一起出錢買的泡
麵就吃光了。這下可好,漫漫長夜沒有宵夜要怎麼渡過呢?



『不如去買雞排吧?』阿宏說,他從六法全書中抬頭。
『贊成!』小喬很快的舉手。小孩子都很喜歡吃油炸的東西,像是麥當勞之類
的。
『誰要去買?』我努力的跟語言學導論對抗。
『猜拳決定啊!』阿尼說。

猜拳的結果,是由最輸的我跟憶雨去。

『我要雞排、百頁還有甜不辣,雞排要切不要辣。』
『我也要雞排,要辣不要切。』
『我要薯條!』
『雞排要切要辣豆干,順便珍奶一杯。』
『喔,對了我要梅子綠。』
『我要紅茶。』
『可樂!』

『一個一個慢慢說啦!』



在前往雞排店的途中,我跟憶雨聊天聊的很開心,聊到一半,憶雨突然跟我說
,其實他沒買過雞排。

『不是吧?你沒買過?』
「嗯…家裡不准我們亂買東西。」
『…那好,今天就來亂買吧,嘿嘿嘿。』我努力的想教壞憶雨。



校門旁邊的雞排店都開到很晚,除了造福學生也造福了他們的荷包。我帶憶雨
去我比較常去的那一家買。

豪大雞排店的老闆阿豪是個三十出頭的大哥(他自稱的),小平頭、鬍渣、汗衫
這中年大叔不可或缺的三要素他通通有,不過從海軍陸戰隊退伍的他,依舊保
持著健壯的身材,而沒有中年大叔常見的啤酒肚。未婚,時常跟我們這些熟客
開玩笑說有可愛的同學要介紹一下。而我們都會說老牛不要摧殘嫩草,他就會
以在雞排裡灑入大量辣椒粉來報復,實在是沒有幽默感。

『喔,歡迎光臨,要點什麼啊?』老闆爽朗的招呼我。
『一份雞排、百頁、甜不辣,雞排要切不要辣;一份雞排要辣不要切:一份雞
排要辣要切跟豆干,喔,還有一份薯條。』
我很快的把寢室那四個傢伙的要求說一遍。
『…再說一次,慢一點』老闆悶悶的說。
『一份雞排、百頁、甜不辣,雞排要切不要辣;一份雞排要辣不要切:一份雞
排要辣要切跟豆干,喔,還有一份薯條。都分開裝喔。』
『馬上好。』老闆開始忙著炸雞排。

『憶雨,你咧?』我轉過頭問憶雨。
『唔…我看我點個香菇就好了。』憶雨靠近櫃檯,仔細端詳了一陣子。
『那我也點個香菇,再加上百頁吧。老闆!再加一份香菇,一份香菇加百頁!』
『好!』
過一陣子,東西都好了,我正準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時,突然發現,我忘了帶
錢包了。
『死了,我忘了帶錢包了。』
『喂,就算是熟客也不能賒帳喔。』
『老闆你好小氣喔。』
『我是小本生意的咧,不能賒啦。』

『我來付吧。』憶雨插入我跟老闆的對話,老闆跟我同時轉頭過去。
『喔喔,有人付賬就好…』老闆話才說一半,就眼睛瞪大,直直看著憶雨。
『這個…可以嗎?』憶雨準備口袋掏出錢包,拿出一張信用卡。

…救命,沒有人在雞排店用信用卡的啦。

『我看這樣吧,憶雨你在這邊待著,我跑回去拿錢。』
我想出解決辦法,正準備實行時。

『不用了!就當我請你們的!拿去!』
老闆突然大聲的說,很快的把一包東西堆到憶雨面前。

『咦?啊?這怎麼好意思?』
『沒關係!拿去!』老闆的黝黑的臉上出現一抹可疑的紅暈。

接受到可疑電波的我,很快的做出反應。

『老闆,謝囉!憶雨,走啦,去買飲料了。』
『可是…』
『不用可是啦,老闆都說ok了。對吧?』我望向老闆,老闆熱切的點頭。

『那就這樣吧,老闆,改天再來還你錢!』
我很快的把還在猶豫的憶雨拖走。而老闆則是一邊大聲的說歡迎再來,一邊熱
烈的揮手送走我們。



『到底…要不要再回去付老闆錢啊?』
在回宿舍拿錢包的途中,憶雨不確定的問我。
『老闆說不用就不用啦。』我串起一個香菇,嗯,真好吃。
『這樣好嗎?』
『當然好囉。』

第二天傍晚,我如同往常一樣為晚餐該吃什麼而苦惱,受不了我的優柔寡斷的
室友都先跑去吃了,而我一邊苦思一邊閒晃,晃過雞排店時,突然被叫住。

『喂!那位同學!』原來是老闆,該不會是要我付昨天的錢吧?
『我先說好,不要叫我付錢喔。』
『什麼?我是想問你事情啦!』

忘記就好。我走到櫃檯前面。好奇老闆想問我什麼。
『那個…昨天跟你來買東西的同學…我沒聽清楚…他叫什麼名字啊?』
老闆臉上又漂出一抹紅暈,扭扭捏捏的態度實在不像平常那個說話大聲的老闆。

『昨天…啊啊,你是說…』

老闆用熱切的眼光望著我。我靈光一現,飛快的在腦裡計算著。

『叫什麼名字,快說啊。』老闆急切的催我。
『好處呢?』我陰險的笑著。
『幹!不過是個名字!講一下啦!』
『不要拉倒。』我轉身準備離開。走不到三步,老闆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免費雞排一份!』
『三份。』我頭轉都不轉,嘴角上揚,不過老闆看不到。
『你搶劫啊!』
『五份。』
『你…算你狠!』
『好說好說。我要香菇、百頁、豆干。』我轉過頭去
『…馬上來。』老闆的眼睛好像快噴出火了。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既然收了老闆的雞排,沒有什麼行動是不行的。

後來每隔兩三天我都會編造各種藉口帶憶雨去買雞排,看著老闆總是故意炸的
很慢,要不就是故意在遞東西的時候碰碰憶雨的手,不然就是笨拙的找藉口跟
憶雨攀談,看的我真的是搖頭嘆氣,明明是個中年大叔卻還像個國中男生似的
…我真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但是另外一位當事人卻渾然不覺。一個月過後,老闆找上我,希望我能探探
憶雨的心意。

『我一生的幸福就在你的手上了!』老闆這樣囑託我。
『有這麼嚴重嗎?』我搔搔頭。

老闆的眼神很認真,讓我不禁感嘆愛情的力量。

『你也認識憶雨不過一個月…』
『相見恨晚啊!』
『好啦好啦,我盡量幫你問問看。』
『拜託了!』



過了幾天(老闆在期間不停的像我催問),在一堂很無聊的通識課上,我跟憶雨
閒聊,聊啊聊的,把話題帶到了老闆身上。

『憶雨,你覺得雞排店老闆人怎樣啊?』我一邊在講義上塗鴉,一邊隨口提起。

『老闆?你說豪哥嗎?』這麼親密啊?『他人很好啊,說話也很風趣。』憶雨
很快的發給老闆一張好人卡。『不過一直讓他請客,真的很不好意思耶。』

『不好意思你就以身相…算了當我沒說。』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但幸好及
時打住。



『老闆跟我說,他好像有喜歡的人了耶。』我換一個方式,迂迴進擊。
『是嗎?那很好啊。』憶雨沒啥反應。
『你聽到老闆有女朋友,不會有心痛或是嫉妒的感覺嗎?』
『我幹嘛要心痛或嫉妒啊?』
『算了,當我沒說。』老闆,看來你的雞排攻勢沒什麼用的說。

過了一陣子,我神遊到窗外,看著藍天白雲,有種想飄在那其中的感覺。

『老闆喜歡的人是誰啊?』憶雨突然問。
『啊?』我回神。
『沒事,當我沒問吧。』憶雨低頭。

這…該不會…

『憶雨,你不討厭老闆吧。』我問。
『不討厭啊。』
『那如果,我是說如果,老闆說他喜歡你…你的回答是?』
『……』憶雨沉默。

糟了,我是不是問太快了?

『……吧。』憶雨的聲音細若蚊聲。
『什麼?』我沒聽清楚。
『…一樣吧。』

下課鐘響起。憶雨很快的收拾包包,也沒等我就衝出教室。

老闆,你還是有希望吧?



我把探聽出來的結果告訴老闆,老闆欣喜若狂。

『太好了太好了!來,我請你!你都愛點香菇吧?這次給你雙份!』
『呃…我不想吃那麼多。』
『什麼話!我的香菇不能吃嗎!』
『…老闆,你的話很危險耶。』
因為後來兩個人中間的經過實在太拖拖拉拉了,我擔心再拖下去會有人想轉台
,所以我就簡略的敘述一下。

老闆後來跟憶雨告白了,不過憶雨沒有當場給老闆答覆,只是很快的跑回宿舍
,鑽進被子裡半天不出來。然後隔天,據目擊者大喬和小喬表示,憶雨很快的
在老闆臉親一個以後就又跑走了,老闆呆在那邊半天,然後突然大吼又大笑的
,說老闆今天心情特別好,雞排全部免費!

而那天成了豪大雞排店生意最好的一天。

不過呢,憶雨跟老闆還是保持著蠢蠢…更正,純純的愛,兩人四目交接會臉紅
低頭,牽牽手是最大極限。但是看著兩人都有著幸福的微笑,我覺得其實也沒
什麼不好的。



大學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雞排攤老闆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別有所圖啊。


2007年5月30日 星期三

[短篇]在翹與不翹之間

我說...人為什麼要翹課?人活得好好的他為什麼要翹課?
喔...到底是為了要回味兒。
回什麼味兒?
回自己的味兒,回自己和大家生活的味兒,回經歷和體驗的味兒,
回感受深刻的味兒,回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的味兒
什麼樣的翹課才叫好呢?
翹得漂亮翹得瀟灑翹得清楚翹得得意翹得精彩翹得出色翹得深情翹得智慧,
翹得天真浪漫返樸歸真,翹得喜事連連無怨無悔,
翹得恍然大悟破鏡重圓翹得平常心是道翹得日日好日年年好年如夢似真止於至善!
我的天啊!什麼學生這麼強啊?
啪啦!教授抓不住我,一次OK!

大學跟大學以前的教育最大不同的一點,就是翹課變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翹課的理由你可以有千百種,因為要幫王建民加油,翹!有的教授都想翹了,情有可原。因為要準備別堂課的考試,翹!這還可以接受。要跟男/女友出去培養感情,翹!但是要譴責你。不過如果你說你被一個鯛魚燒小偷拖去咖啡店所以不得不翹課,這理由就很難讓人信服。

有時候翹課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你的內心告訴你要翹課,那麼就該順從天地之心的指示,乖乖翹課才是正解。

不過前提是,最好不要被教授抓到、當掉。



大喬跟小喬跟我同樣是中文系的,不過他們的暱稱跟那兩位美女沒什麼關係,只是剛好他們都姓喬,於是就用體型大小來區分。

大喬長得很大一隻,看起來完全不像中文系刻板印象裡文弱書生的樣子,我認為他的綽號應該改叫大熊比較合適。小喬跟我、阿尼還有阿宏同寢,長得嬌小可愛,但是最討厭別人說他矮,只看外表會以為他還是個國中生。

俗話說的好,to 翹 or not to 翹,it’s a question,每個人或多或少會有想翹課的念頭。不過!學生分兩種,有些人天生適合翹課,有些人則是天生帶衰。而很不巧的,大喬屬於前者,小喬則是後者。老師也分兩種,一種是愛點名的,一種是不愛點名的。大喬就算翹課,再怎麼愛點名的老師都不會點名。小喬呢,則是公認的倒楣鬼,只要他一翹課,老師就會點名,而且一定會點到他。

於是我們系上都會用這兩個人當做指標。身為小喬的朋友,在我們想翹課時,都會勸阻小喬留下來。實在是不太好意思。

小喬雖然都會抱怨說我們這些同學都不夠意思,小喬也頗有自知之明,通常只是咕噥幾句就算了,這時候大喬就會拍拍小喬的頭(小喬大概只到大橋的腰再高一點吧),說乖乖不要鬧,下次一定帶你出去玩之類的。而我們也會拿出一些玩具餅乾什麼的安撫他,而他也會高興的收下,然後把不滿拋在腦後。

所以說哄小孩子還真是容易…不過小喬也討厭別人說他是小孩。



禮拜五的下午通常是翹課翹的最兇的時段,而教授通常也會放了大家一馬提早下課什麼的,但是這堂聲韻學的教授可是個老古板,都要扎扎實實的上到下課鐘響才會放人,而且還很喜歡點名跟放話,說什麼點到沒來的人兩次就不用在來了之類的。於是大家都會乖乖的去上課。只可惜睡的睡趴的趴,很少專心上課的。

前半堂課下課的時候,我正想好好的補個眠,準備回宿舍的時候在來好好WOW一場。就再周公準備好我最愛喝的純喫茶時,我突然被搖醒

『嘿,你今天有沒有覺得少了誰啊?』原來是隔壁在上刑法概要的阿尼跑來跟我閒聊。

「唔…」我揉揉眼睛環顧四週,好像是少了一些人。

「好像耶,不過我看不太出來。」啊,周公還準備了草莓大福…

『還睡啊,你有沒有發現,小喬不在耶!』阿尼再度把我搖醒。

「小喬不在…什麼,你說小喬翹課了!」

小喬之前才因為不信邪,故意翹了一次,而殘酷的事實還是發生,這是他居然還敢翹,真是不要命了。

『還有,你們系上那隻很大隻的好像也不在耶。』

「很大隻的…你是說大喬?」

我再度看了教室四周,唔,還真的不在。
嘖,大喬小喬一起翹課,這該怎麼算啊…

大喬翹則教授一定不點,小喬翹則老師必點,這…兩人一起翹?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啊。



上課鐘聲響了,阿尼溜回他的教室。而我正苦苦思索這矛盾的問題。

『好像很久沒有點名了,那我就先抽點一下吧。叫到的舉個手。』老古板拿出點名條,台下一陣嘻鬧。我連忙打手機給小喬。沒想到再這種緊急時刻,他居然關機。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點阿點的,就快要點到小喬了。我正想著要幫他編什麼理由才好。沒想到奇蹟發生了。老古板居然跳過小喬,直接點下一個!



這種奇蹟讓班上的人不禁一陣騷動,老古板還必須稍微提高聲音才壓的下去。而接下來,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他點到了大喬!

居然點到了有『THE‧翹課王』、『翹課大師』等別號的大喬,台下的騷動更強烈了。

最後老古板點完名,照例放了話,說點到名沒來的下次注意一點。然後就開始上課。班上的人還是七嘴八舌議論紛紛。最後老古板也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居然讓我們提早十分鐘下課。

一下課,我再試著打電話給小喬,這次有接通了。

『喂,小喬嗎?你居然沒來上聲韻學,真有膽啊你。』

「啊…嗯,對啊。」小喬的聲音有點怪怪的。

『嗯?你現在在哪?』

「我在宿舍…」

『喔,那我回去找你。掰』我話一說完,很快的掛了電話。
小喬好像有說什麼?不過算了,等回宿舍再說吧。



回到宿舍,一轉動門把,嗯?鎖著?阿尼跟阿宏兩個笨蛋情侶手牽手去吃笨蛋情侶的甜蜜晚餐了。小喬說他在宿舍,那不就只有他一個人?幹嘛鎖門啊?房內傳來了小喬跟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大喬?



我想了一想,決定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傾聽。鄭重聲明,我沒有偷聽的嗜好。只是有前車之鑑。絕對不是想找笑點…我把內心話說出來了?

『我是認真的。小喬。』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我知道你也喜歡我吧。』
「…」

…這寢室風水真是好啊…

『看著我,小喬。』
「做什…嗚!嗯!」

由於隔著房門,我只能聽到細微的吸吮聲…大概是大喬強吻小喬吧。我猜。

『看,你也很喜歡這種感覺吧。』
「哪有…」
『那不然在來一次?』
「…嗯。」

小喬啊小喬,你怎麼這麼快就淪陷了?

『不過我要先聽你說。』
「呃,說什麼?」
『剛才我對你說的那三個字。』
「……」
『好乖…』

我不想長針眼,所以這次我決定先敲個門。

叩叩。趴撘趴搭,喀嚓。

『誰啊…是你啊?』大喬從門口探出頭來。
「對,是我,讓我進去吧。」我抬頭看他,嘖,真的是頭熊。
『抱歉,不能讓你進去。』
「為什麼?」
『別問那麼多,對了,順便跟你那兩個法律系的朋友說一聲,一個小時內不要回來。』
「…誘拐未成年少年是犯法的喔。」
『犯你個頭啦。』
「好處呢?」
『…明天的午餐我請。』
「勉強可以接受。」
『囉唆,快滾啦。』



禮拜六的午餐,我順便把阿尼跟阿宏叫來了,反正大喬沒說要請幾個人,我就當他連他們一起請吧,所謂的使用者付費就是這麼一回事吧。不過我覺得大喬看我的眼神有點恐怖,我猜應該跟他的錢包大失血有一點關係,但是免費的午餐一樣美味可口。

後來大喬跟小喬養成了同進同出的習慣,而小喬的詛咒跟大喬的好運似乎綜合成一種不可思議的結果,就是他們一翹課,老師就一定點名,但是絕對不會點到他們。這根本就是天下無敵了。我這麼想著。



大學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在翹與不翹之間,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2007年5月27日 星期日

[短篇]親愛的蘿莉控

蘿莉,一詞起源自一本俄國小說《Lolita》,內容大概是說一個大學教授
愛上一個12歲小女孩( 該教授只對8-12歲的小女孩有興趣,這也成為最正
統的蘿莉定義)。狹義而言,其年齡是介於8-12歲之間,廣義則是14歲前。
而所謂的蘿莉控(Lolicon)則是「Lolita Complex」一詞的簡稱。
Complex 一字原為精神醫學用語,指病態情結、癖好、症候群。經轉用、
淡化之後,被解釋為對某種事物之喜好或狂好。舉例而言,若依心理學而
論,蘿莉控的正式翻譯為戀童癖,乃指對幼兒持有不正常性慾者。而轉化
、淡化後的表現形,則泛指喜歡蘿莉之人而言。而「控」這詞的用法也隨
之轉移到別的類型的角色上,例如正太控、御姊控等等。
大學裡,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只是不巧的在我身邊,怪事特別多。

剛進大學,我就決定要加入跟ACG相關的社團,於是我想都沒想就跑去參加
了卡漫社的迎新大會。

而在那邊,我認識了阿尼。

我跟阿尼是同一屆入社的,在大一新入社員自我介紹的時候,大家通常會
說說自己喜歡的作品是啥,對哪個作品比較有研究之類的,而阿尼,在自
我介紹時,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最喜歡蘿莉了,謝謝。』

嘛,台下的學長姊不愧是見多識廣(?),都報以熱烈掌聲及歡呼,他下台
以後,還跟幾個學長很快的混熟了。

蘿莉控果然是會互相吸引的。

其實阿尼外表看起來白淨斯文,不講話的時候也算是個文藝青年的樣子,
但是在我跟他熟悉之後,才知道我都跟一個距離入獄吋前的人是朋友。

例如某天通識課下課後,我們準備回宿舍時的對話。

『昨天我下課的時候,看到我們系上的老師,還帶著他的女兒,他女兒真
的好~~可愛喔,才幼稚園大班,頭髮綁個雙馬尾,只穿著一件無袖小洋裝
,在那邊跳阿跳的,害我忍不住跑去跟那個老師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不
過後來小文…』(我:小文是誰?阿尼:老師的女兒啦!)『小文她還跑來
跟我抱抱,我真的是幸福的快升天了耶!』
阿尼興奮的滿臉通紅,眼睛瞪大。

「你沒有直接帶回家啊?」我語氣平板的問。

『我超想的好不好,可惜老師說他要回去了,我只好依依不捨的跟小文說
再見,嗚…。』

還帶回去咧!帶回去你就準備吃冷冷的飯吧!

除了是羅莉控這點外,阿尼基本上是個人畜無害…修正,對羅莉以外的人
畜無害的好人。身為他的好友,必須常常在他看到蘿莉後拉住他,以免讓
他暴走。說實在還挺累人的。

不過幸好累的不只有我,還有另外一個傢伙。

身為卡漫社的一員,有些奇怪的電波接受器也是理所當然的。其實打從認
識阿尼,我就從常常出現在他身邊的那個傢伙接受到謎樣的電波。

阿宏跟阿尼同系,同樣是法律系的高材生。阿宏長得一副應該去參加熱舞
社或是吉他社的樣子,人也挺好相處的,讓人挑不出缺點。

阿宏是個正常人(應該是吧,加入卡漫社的多多少少…嗯…),沒有什麼特
殊嗜好,唯一可以稱得上的,大概就是調戲(?)阿尼吧。而偏偏阿尼無論
是身高還是體型都敵不過阿宏,於是我每次阿宏在調戲阿尼時,他只能一
邊掙扎一邊向我求救,而我總是涼涼的看著旁邊的風景或是路人,然後在
阿尼對我爆出粗口的時候,對阿宏指點一下該攻擊哪些部位比較有效之類
的。說起來我也算是共犯?

有幾次在阿尼看到路邊的小蘿莉時,我拉不住,還是要阿宏將他一把抱住
,才沒有釀成犯罪事件。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阿宏,眼神怪奇妙的,好像是生氣也好像是嫉妒。

每次只要我看到阿尼,身邊通常都會跟著阿宏,看著他們嘻笑打鬧的樣子
,老實說我每次都有在看夫妻漫才的感覺,但是蘿莉控怎麼可能會愛上一
個不是羅莉的人呢?尤其是那個人還是男的。

世事難預料,做人還是不要鐵齒比較好。


某天下午,是個風和日麗的午後,這種好天氣不翹課太可惜了,於是在下
課鈴聲響起後,我沒有去下一堂課的教室的打算,只是走在校園裡閒晃。

晃啊晃啊,晃到圖書館附近,突然想到跟圖書館借的書快到期了,於是我
決定回宿舍拿個書,然後花上這個下午泡在圖書館吧。

到了宿舍房間門口,房內傳來了阿宏跟阿尼的聲音,但是好像有點怪怪的
。於是我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傾聽。

『你不要這樣啦,有人回來怎麼辦…啊。』
『沒關係,他們現在都還有課,沒那麼快回來。』

呃…阿尼的喘息聲是怎麼回事?

『呃…啊…你不要這樣啦!』
『可是你明明也有快感。』

靠唄,這是什麼鬼對話。

『反正,就是不要啦…』
『嘴巴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誠實你的大頭…嗚』

就我的推測,阿尼應該是誘受,而阿宏是外表陽光的腹黑攻…現在好像不
是分析的時候。

『不要舔…那裡…』
『不可以嘛?』

好像越來越危險了耶。

那麼我到底該怎麼做呢?

一、 衝進去大喊『你們在幹嘛?』?可是打擾別人戀情會被馬踢死…
二、 離開半個小時以後在回來?這樣阿尼的貞操可能會不保…
三、 衝進去喊一聲play one?…我還沒有壞掉到那種地步。

乾脆敲個門以後跑走?還是打個電話給社上的腐女的作實況報導?還是…

苦思了一陣子以後,我想出了折衷的方法。



門果然上鎖了,沒關係,我有帶鑰匙,喀噠、喀嚓,我推開房門,走了進
去。

我保持自然心平氣和平心靜氣的看了阿尼床上的兩人,嘴角微揚,向他們
兩個打聲招呼。

阿宏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小麥色的健康肌膚,寬闊而富有肌肉的身軀,頭
髮大約八分乾,大概是洗澡完沒多久,就這樣壓在臉色紅豔、上衣被推開
,只露出一邊的…呃,胸部,下半身的褲子被退至腳邊,重要部位剛好在
阿宏的手中。

兩人的表情都像是突然看到眼前有十層樓的高的海嘯迎面而來一樣,張大
了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海嘯走到海嘯的書桌前,把包包放下,從裡面拿出錢包跟手機,拎了該
還的書,就準備走出房間。

『你…』阿尼回神的速度比較快,但是還是結巴的說不出話來。

『啊,你們放心,我出去的時候會再把門鎖上的。』海嘯拿了掛在牆壁的
外套,好整以暇的穿上。

『你…』阿宏也回神了,不過一樣是夫唱夫隨(咦?)。

『放心放心,我不會要求play one,也不會跟別人說的。』海嘯眨了眨眼。

『我們…』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好啦好啦,你們繼續、繼續,就當我沒來過,ok?』



我慢慢的走出房間,帶上房門,貼心的上了鎖,快步走出宿舍。就像船過
以後的水,沒有留下痕跡。

離開宿舍大約十秒鐘後,有兩股聲音響徹雲霄。

一是我的大笑聲,另一個大概是他們兩個的慘叫聲吧,我想。



後來?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就是他們兩個找上我,一方面低聲下氣的討好
我一方面兇神惡煞的恐嚇我。不過正好我是軟硬都不吃的人,看著他們兩
個不知如何是好卻又滿臉通紅的臉色,我數度笑到喘不過氣。

大學啊,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事情都不奇怪。

看著這對蘿莉控跟"蘿莉控"控,我真的是體認到了這一點呢。